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苏平河脑中不停地在想自己曾在现代看到过的应对之策,忽然灵光一闪问:“郑老爷,请问田庄上可有酒和醋?”
“有的有的,要多少有多少。”郑大善人连忙又命人去取来了几大坛酒和几罐米醋。
常年未打开的地窖通常是由于久未通风,才会囤积大量的有毒气体。
这些气体在通风半个时辰左右基本能散个七七八八,不足为虑。
怕就怕还有一些变质的储存瓜果之类,产生的霉菌或细菌等有毒物,这时候,杀菌的酒和醋来进行浇灌,多多少少也能起到净化的作用。
众人在苏平河的指挥下将酒和醋都分批次倒了一些进地窖。
通风半个时辰后,郑大善人又放了一只母鸡下去。
这回母鸡一直到被拉出地窖口,都还生龙活虎地咯咯直叫。
郑大善人惊喜不已:“这位小兄弟看着年轻,没想到懂得还真是不少。”
苏平河不在意地笑笑:“我也就是尽我所能,误打误撞而已。”
萧怀远看向她的眼神越发柔软。
他也不是没见过比苏平河更有才干之人,但世人大多有虚荣心,一旦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,恨不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,弄得人尽皆知才肯作罢。
可苏平河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。
丝毫没有不可一世。
而且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,并不会因为此刻即将受苦的是梁国人,就事不关己袖手旁观。
“阿河,”萧怀远凑近她小声说,“你方才救了我一命,回头你想要什么赏赐,尽管说。”
苏平河冲他嫣然一笑:“我又不是只为了救你一个人,也是为了自保嘛。再说,我早已拿了你的弯刀啦,哪里还好意思再要赏赐?”
“弯刀是谢你分给我半只兔子,岂能混为一谈?”萧怀远说着也低头笑了笑,“说起来,自从相识以来,一直都是你在帮我。”
虽然烧了他的粮草,但也帮他找到了足以度过难关的番麦,算是将功抵过了。
“毒气之事既已解决,就烦请诸位今夜在地窖委屈一晚了。”郑大善人说,“天色渐晚,雨也开始下了,我再命人给诸位准备些吃食和水,诸位请尽快下地窖吧。”
萧怀远点了点头,首当其冲地顺着梯子爬下去。
地窖门一关上,四周很快变得无比安静。
苏平河这时才觉得自己右肩伤口处钻心的疼,连忙又摸出一颗止疼药咽了下去。
吃完止疼药就有些犯困,苏平河稀里糊涂地吃了一块烧饼垫了垫肚子,便倚在墙壁上睡了过去。
萧怀远见她这般不顾及形象,有些哭笑不得。
“难怪明明生得这般眉清目秀,却没人怀疑过你是女儿身。”他看着苏平河沉静的睡脸,将她的脑袋轻轻扶住,倚靠在自己肩膀上。
天狼和天鹰见此情景对视一眼,都从彼此的眼底看到了无奈。
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自家主子对哪个女人这般温柔,可这女人……真值得信任吗?
地窖虽有种与世隔绝的安全感,但后半夜时,地表呼啸的狂风和房屋坍塌的声音还是频频传来。
苏平河睡得不是很安稳,但每当她挣扎着想要醒来,总有一双手轻轻拍着自己,叫她不由自主地又沉沉睡去。
等到外面终于风平浪静,一行人才依次爬出地窖。
待眼睛适应了外头的光线后,苏平河缓缓睁开眼睛,满目疮痍的一切叫她久久无法平静。
到处都是残垣断壁,古代房屋本就建得不算多牢固,经历这一场浩劫,多半都已坍塌。
尤其跟初来束草镇时周遭平静安详的农院田庄相比,眼下的破败更叫人唏嘘不已。
他们这些外来人员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,当地的百姓自然更加难以接受。
从地窖出来的百姓们有的在默默流泪,有的则是抱头痛哭,所有人的心情都如同昏暗的天空般沉重不堪。
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,地面上到处都是废弃的木料和砖瓦,萧怀远一行沉默许久,一时间也不知该往哪走。
郑大善人撑着伞过来了,他的情绪倒不是很糟:“家园可以重建,人生只有一次。要不是连夜躲进地窖,损失掉的就不仅仅是这些房屋了。”
苏平河见他天性乐观,由衷地感慨道:“郑老爷说得对,新房子一定会盖得更结实更漂亮,只要没有人员伤亡,一切都有希望。”
“原本还想留你们在田庄吃顿便饭,眼下这种状况,我们是自顾不暇了。”郑大善人抱歉地笑笑,“我这就安排人去将番麦用油纸盖牢,先送你们离开。”
虽然束草镇此刻看上去急需人手相助,但萧怀远毕竟是一军统帅,不能离军太久,便也没有推诿:“多谢郑老爷。”
回程途中,萧怀远对天狼说:“你跑一趟邻近的郡县,拿本王的令牌去派人帮束草镇的百姓重建家园。”
天狼听令前去。
苏平河欣慰地看着萧怀远:“大梁有萧兄这样的王爷,真是百姓之福。”
“你之前不还刚抨击过我发动战争一事?”
苏平河摸摸鼻子:“当然,要是能撤兵就更好了。”
萧怀远眼神扫过她的侧脸,心里第一次起了不想与齐国为敌的念头。
“若是我撤兵……两国的百姓也能和平相处吗?”
“那当然了。”苏平河想到自己所处的时代,“百姓之间有什么仇怨?没有战乱,人人都安居乐业,享受生活都来不及,怎么还会去给彼此找不痛快?”
萧怀远将手中的伞往苏平河头上偏了几分,嘴角挂上了一丝淡淡的微笑。
“听起来……确实很美好。”
从束草镇回梁军大营,一路上虽也不至于跋山涉水,但由于路途遥远,走来也不算轻松。
苏平河肩伤还未痊愈,一直在咬牙坚持着往前走,只能靠着和萧怀远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来转移注意力打发时间。
萧怀远却不知为何,觉得这段路还是太短了。
他想要跟她一直一直走下去。
——永远没有尽头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