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李崇安见状哈哈大笑,朝段长暮道:“你小子,没想到看着大大咧咧的,心思竟还这般细。
“朕要封你做什么官就做什么官,管别人说什么,朕要像你似的这么顾及满朝文武的所思所想,那新政早就废弃了,哪里还能施行得下去?”
段长暮这才反应过来,连忙掀开官服下摆跪在苏平河身侧道:“下官岂能有陛下万分之一的圣明豁达?”
“罢了,武举就武举,依你吧。”李崇安心情舒畅,唤两人起身,“武举的乡试好像没几日了吧?你要考就好好考,可别给朕丢脸。”
“谢主隆恩!”
“好了,都坐吧,你们两个竟然一言不合又都跪下了,朕还想跟苏二公子好好聊聊那出戏呢。”李崇安笑呵呵地问,“苏二公子写了那两位神仙的九世,你本人最喜欢的是哪一世?”
“回陛下的话,草民不喜欢悲剧,因此最喜欢最后一世,两位上神历经千难万险终于走到一起,可谓苦尽甘来。”
李崇安点点头:“确实,前八世固然凄美,但结局总是叫人唏嘘。尤其那亡国公主和敌国将军,就算再相恋,中间隔着国仇家恨,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。”
“草民也觉得,儿女情长在国仇家恨面前不值一提。”
李崇安闻言十分喜悦,朝苏淮胥道:“你这宝贝孙子倒确实是一个做官的好苗子。”
苏淮胥内心惊喜不已,谁能想到苏平河都还没考上进士,已经得到圣上认可了?将来真的入仕,岂非前途一片光明?
“陛下谬赞。”苏淮胥看了苏平河一眼,语气里半是骄傲半是宠溺,“这孩子成日天马行空,鬼主意多得很,今年冬日,还在田庄培育出了新鲜蔬菜……”
没想到李崇安听闻这话却并不是很高兴:“冬日种菜本朝不是明文禁止过吗?只为那一点口腹之欲,就行此劳民伤财之事……苏二公子年纪小不懂事胡闹就算了,苏相怎么还不加以训诫,反以为荣呢?”
苏淮胥一听这话额头一跳,下意识跪了下来:“老臣有罪。”
苏平河见苏淮胥吃瘪,急得不行,但自己身份低下,没资格随意插嘴,只好求助般地看向段长暮。
段长暮授意,站起身道:“陛下言重了,苏二公子的种植方法微臣也略知一二,并不劳民伤财。”
“哦?”李崇安来了兴致,“前朝末年就有官员为了讨好君王,强迫百姓挖了地窖用炭火烘热地面,这才在数九隆冬种出新鲜蔬菜。朕竟不知,还有不用此法就能冬日种菜的?”
苏淮胥这才想起上回苏平河跟自己介绍过的方法,于是详尽地跟李崇安描述了一遍。
李崇安听完后先是眉头舒展,随后眼底又满是赞许:“苏二公子当真想出了如此精妙绝伦的好法子?”
苏平河谦虚地答:“只是一些雕虫小技罢了,真正能种植成功,主要还是靠经验老道的菜农。”
“这样吧,朕再赐你一个有良田百亩的田庄,将来御膳房的蔬菜就都交给你了。”
苏平河:“?!”
沈氏的两个田庄加起来也就只有几十亩地而已,李崇安竟然随随便便一开口就是一百亩!做皇帝的果然出手豪横得很!
“还不快谢恩?高兴傻了吗?”段长暮轻声提醒道。
苏平河赶忙收起呆滞的神情跪下去谢恩,李崇安被她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:“苏二公子当真还是个小孩子,遇见什么欢喜的事,一眼就能看得出来。”
从李崇安书房出来以后,苏淮胥走在最前头,段长暮则跟苏平河并排在后面慢慢走着。
“恭喜你啊,小小年纪就得了御赐田庄,这份荣宠,自大齐开国以来,谁也不曾有过。”
苏平河好容易才从巨大的惊喜中缓过神来:“简直像做梦一样,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。”
“百亩良田倒也不至于不敢相信。”段长暮嗤笑一声,“京城最大的田庄可有万亩良田。”
“话不能那么说的,有万亩良田的人也是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才拥有的。”苏平河凑近段长暮,小声自夸道,“可我这百亩良田,却是凭一己之力获得的,能一样吗?”
“若你不是苏相的孙子,圣上会赐你良田百亩?”
苏平河心里骤然一凛,她就知道,皇帝没那么傻大方,这是借自己来笼络苏淮胥?
看着走在自己前面一言不发的苏淮胥,苏平河也沉默了,她小步快跑追上去:“祖父,您走那么快干嘛,等等平河一起啊。”
苏淮胥偏头慈爱地看了苏平河一眼:“祖父不是见你与同窗许久未见,怕你们有话要说嘛。”
“那就好……平河还以为您不高兴了。”
“祖父有什么好不高兴的?你如今得了圣上的青眼,祖父高兴都来不及。”苏淮胥道,“你可要好好念书,争取考上个进士,将来也能为苏家尽一份力。”
“祖父放心。”
段长暮跟在后面看祖父俩走在一起低声说着悄悄话,不知为何,第一次没有生出嫉恨的心情。
从前他总是最嫉恨旁人有家人关爱,连带着自己两个堂妹都不待见,但如今眼下,看苏平河承欢膝下,反倒觉得格外顺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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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平河的赏赐很快就下来了。
太监上门将一份份的赏赐搬到苏平河院里,刘氏的眼珠子都差点没瞪出来。
“真没想到这小子运气那么好,竟然一而再再二三地得了圣上的青眼。”
苏溪宁不屑地哼了一声:“小人得志罢了,考得上进士才叫有本事。”
刘氏听了这话,却在心里暗自盘算了起来:“你说……什么样的人连考进士的资格都没有?”
“除却贱籍,商籍,丁忧,便只有品行不端之人了吧。”苏溪宁皱了皱眉小声问,“母亲难道想要二郎失了那科考的资格?”
“他如今成日里不可一世,就差没骑到我头上来了!若将来再叫他考上进士,那还得了?!”刘氏将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,“我还没料到,有朝一日会被这等小儿欺辱成这样!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