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容疏不敢置信地跟徐云反复确认。
“……确实是圆寂了,属下也不敢相信。”徐云也十分感慨,“吐血而亡,文凤说,还是中毒身亡。”
容疏喃喃地道:“那怎么会呢?”
她对自己的医术有数。
能救回来和救不回来,她还是能区分清楚的。
“夫人,不见得是您没把人救回来,”徐云道,“或许是那下毒的贼人胆子太大,又重新折返回去再次下毒。”
容疏蹙眉。
她觉得不应该。
她总觉得这件事情,说不出的诡异,总觉得哪里很违和。
“事关国师,皇上震怒,所以大人今天怕是不能回家了。”徐云道。
带饭不是不可以,但是大鱼大肉肯定就不合适了。
“您放心,寺里有素斋。”徐云拱拱手道。
“嗯,你快去忙吧。”容疏道,“跟大人说,不用牵挂家里,盯着他要吃饭。”
徐云领命而去。
容疏失眠了。
她睡不着,干脆起身点灯,拿着笔在纸上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点都列了出来,然后尝试思维发散,进行联系。
皇上倚重国师,对他颇为信赖。
因此,在大相国寺,国师是一种近乎信仰的存在,地位远在方丈之上。
对此,方丈怎么想?
是与有荣焉,还是心中嫉恨?
国师德高望重,在寺里应该说一不二,为什么他要让小和尚受戒,都半途而废?
谁给他的压力?
屡次出现在大相国寺的秦王妃和秦王府车驾,到底只是寻常的求神拜佛,还是和国师有所牵扯?
当年,国师看穿了自己亲娘是“祸水”,因此皇上对亲娘深恶痛绝,也落井下石。
那秦王妃嫁给秦王,是不是也得到了国师的肯定?
秦王是不是恨国师,而秦王妃则该感谢国师?
国师还收秦王妃的侄子为徒。
感觉从方方面面来说,国师和秦王妃的关系应该都不错。
这俩人……
容疏忽然想得有点多。
然而转念再想,国师的年纪,做秦王妃的父亲都嫌老,那都得是三十多岁“老来得女”,而且秦王妃深爱秦王……所以她的猜测应该不合理。
阿弥陀佛,大师见谅,不该用这么龌龊的想法去想得道高僧。
谁和国师有利益之争,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?
谁有作案动机?
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,是不是得查一下,最近皇上有没有找国师做什么,其中牵扯到了哪些人的利益……
容疏把所有能想到的都列出来了,然而整理了大半个晚上,依然毫无头绪。
最后,她困到头疼,实在熬不住,才爬到床上睡了一觉。
因为心里有事,所以她也没睡好,早早就醒了。
左慈看见书桌那些纸张的涂画,再看看容疏眼底的青黑,心里就有数了。
她取了鸡蛋给容疏敷眼睛,又道:“夫人,您尽力了。有时候,治得好病,治不了命,尽力就行了。”
容疏点点头,忽然问她:“姑姑,或许有些冒昧,但是我还是想问您,您知道皇上对国师的态度吗?”
左慈平静地道:“这没有什么冒昧的。据奴婢所知,皇上对国师,很是信任和器重。”
她和皇上在一起的时候,也会闹别扭。
她会对未来生出许多惶恐不安,今日觉得情深义重,明日又悲苦无望。
皇上带她见过国师。
他的本意,应该是让国师安慰自己。
可是国师见了左慈之后,不发一言。
皇上当时很生气,虽然他没说,但是左慈就是知道,他生气了。
回去之后,皇上发了脾气,和她抱怨,骂“早晚要砍了那老秃驴”。
然而很快,皇上就自我和解了。
他还跟左慈说:“是朕不该问国师男女之事。他只是回避,并不是觉得你我将来会如何。”
皇上讲了当初国师如何帮他。
容疏忍不住想,那难道现在,国师决定帮别人了,所以受到了来自皇上的压力?
“奴婢觉得……”左慈轻声道,“皇上就算对国师有所不满,最多也只会敲打一二。皇上并非暴君;相反,他很有容人之量。”
包括对她。
换成其他人,九五之尊,如何能容忍她的任性妄为?
大概,她也不会深爱。
深爱的时候,看他被朝臣,被皇子,被各种人气得浑身发抖的时候,她也会想,这些人在欺负皇上。
倘若他是个昏君,他们敢吗?
虽然对这段感情有过怨,对他有过恨,但是左慈不能昧着良心说,皇上是个坏人。
皇上待人宽厚,否则卫宴这种罪臣之后,怎么还会有机会?
甚至,命都没有了。
“……皇上认为,国师对他有大恩,所以除非国师参与谋反,否则皇上不会对他痛下杀手的。”
关于皇上是什么人,容疏相信左慈的说法。
“那会不会,”她若有所思地道,“国师就参与谋反了呢?”
左慈愣住。
这个角度,她就没考虑过了。
只是如今,想谋反,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?
不敢说在皇上治下已经四海升平,但是国富民安,是这百年以来最好的时候了。
容疏又开始头疼,摆摆手道:“等着大人的消息吧。”
“嗯。”
容疏没睡好,胃口也不好,只喝了小半碗粥,还是因为今日的腌小黄瓜格外甜脆。
吃过饭,她决定去医馆。
忙碌起来,时间就过得快了。
结果还没出门,家里就来人了。
看着许久未见的文夕,容疏惊讶道:“你,是不是还长高了?”
一般女孩子,到了这个年龄,身高已经不再长了。
可是文夕却比之前明显高了一截。
这个姑娘,没什么心眼,有点直,更准确地说,是愣。
“就是长高了。”文夕提起自己的裙子,指着短了半截的裤子道,“去年的衣裳都短了这么多呢!”
容疏被她的举动惊到,她们,有这么熟吗?
这姑娘,之前见到卫宴就目不转睛地盯着,现在还惦记吗?
“文姑娘,你找我有事吗?”容疏问。
“没什么事儿,就是卫大人让我来一趟。”文夕道,“您住这里,可真不好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