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苏平河见他犹豫不答,心里早已凉了半截。
沉默许久后她轻轻开口说:“等你想清楚再回答我吧,今日宾客繁多,我有些累了。”
这是在下逐客令了。
段长暮心里闪过一丝不悦,伸手强拥她入怀:“昨夜送你离开后,我一直都没睡着。”
苏平河疑惑不解地看他。
“约莫是这些日子……与你同床共枕习惯了,自己一个人睡,反倒不习惯了。”
苏平河面颊微红,隐隐有些怒意:“所以你今日来找我,就是为了跟我……睡觉的?”
虽然明显被她说中了心思,但段长暮心里的不悦还是在逐渐扩散:“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我?”
“每天都见,有什么好想的?”
段长暮被她咽得说不出话。
哪里每天都见了?今天明明一整日都不见了。
晚上好不容易见了面,她还总是使小性子,抱也不给抱。
心里赌了气,说出口的话自然也就好听不到哪里去:“你说不想便不想吧,竟是我自作多情了。”
说罢,见某人也没有要挽留自己的意思,段长暮一甩袖子摔门便走了。
冷芸见他走了才小心翼翼地来伺候苏平河洗漱。
“少爷跟安国公闹不愉快了?”
苏平河看着铜镜里散下头发的自己,脸色实在算不得多好看。
“他根本没想明白自己要跟我怎么相处。”苏平河叹了口气,“其实我也没想好。”
“奴婢倒瞧着,安国公对少爷是再用心不过的,”冷芸边帮她梳头发边说,“少爷不奇怪,为什么奴婢刚来,就能将少爷伺候得这般妥帖吗?因为大到少爷平日的作息时辰,小到少爷爱穿衣裳的颜色,爱吃东西的口味,都是安国公亲口叮嘱过奴婢的。”
苏平河沉默了。
她虽然没想到段长暮对自己会用心成这样,但也知道他对自己向来是宠爱包容的。
但这都不是症结所在啊。
若是他能接受一夫多妻的现实,那她就跟他三观不合,这不是小事,根本不能妥协。
她也没跟冷芸说太多。
这个时代能理解她的人恐怕寥寥无几。
这时候,她忽然想到了芮娘,也许芮娘能懂她的心情?
苏平河还没想好自己怎么去找芮娘倾诉,没过几日,芮娘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。
“少爷,门房递来一封未署名的信。”
苏平河打开一瞧,是芮娘娟秀的字迹,约她一见。
苏平河正巧想见芮娘,便二话不说地出了门。
芮娘给的地址很隐秘,在城中心一个嘈杂的巷子里,扶光废了好半天劲才摸着了那处所在。
苏平河对着那扇略显岁月感的厚重木门敲响铜扣时,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。
门被里间的人用力拉开,露出芮娘娇小柔美的瓜子脸时,苏平河才安心地笑了起来:“芮娘,好久不见。”
芮娘拉她进去,又关上了门。
“没人跟着你吧。”
听她的语气很是谨慎,苏平河不由揪起了心:“我的人都是段长暮手下的高手,放心,不会留痕迹。”
芮娘这才安心带她往里走。
不得不说,这真是闹中取静的一处好地方。
光看外表完全看不出来,这座宅院曲径通幽,绿竹掩映,一走进去就透出一股清凉。
只是高墙森森,怎么看都像是某个达官贵人金屋藏娇之地。
“这是……太子的私邸?”苏平河斟酌着问。
芮娘引苏平河进去,先为她倒了一杯茶:“外头热得很,你先喝口茶解解暑气。”
苏平河知道她有话想说,只好耐着性子慢慢喝完了一杯茶。
凉茶下肚,加上屋内置了冰块,苏平河额间出的汗都渐渐消了下去。
“你怎么不喝?”她见芮娘只是看着自己,不免有些好奇。
“凉茶性寒,我如今的身子……不太合适。”
苏平河闻言大惊:“你……你难道……?”
芮娘拿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,神色既萧瑟又无奈:“我约莫是疯了。”
苏平河心里苦涩极了。
她还想着能请芮娘开导自己,没想到芮娘连她自身,都渡无可渡。
“太子怎么说的?”
“他自然希望我能生下来。”
“生下来……然后呢?”苏平河的语气带了一丝焦虑,“把孩子跟良儿一样扔在东宫?还是你要进宫去与那些女人争宠过活?”
芮娘眼底的泪不受控制般滑落了下来:“是我糊涂了。”
苏平河见她哭得肩膀直颤,心下不忍:“不是你跟我说,此生不愿与其他女子共同分享一个男子的吗?”
“他说……他可以为了我不做太子……我一时心软就……”
苏平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:“你怎么能信这样的话?男人怎么可能为了女人舍弃权势?”
芮娘已经泣不成声。
苏平河见她哭得实在伤心,只好问:“事已至此,你都住进他的私邸了,找我来又有何用?”
“我想请你……帮我跟温文说一声。”
苏平河眼睛亮了亮:“你想请他来救你出去?”
“太子没有软禁我。”芮娘抹干眼泪说,“我想请你帮我跟温文说一声,叫他不要等我了。我实在对不住他,做不到当面跟他说这些……”
苏平河大受震撼。
“太子真值得你如此付出?”
芮娘闭了闭眼:“是我自己执迷不悟……若是没有良儿,我也不会如此心软……说到底,还是我自己没用。”
苏平河的心彻底凉了下来。
难怪芮娘会说,倒不如从头开始就不相识。
情此一字,当真没有半分道理。
她联想自己,不由觉得后怕。
还好她是个不易受孕的体质。
若她也如芮娘似的有了孩子,真的有信心可以在这个时代一个人未婚生子吗?
就算她自己不在乎礼教束缚,孩子长大了也难逃悠悠众口。
从芮娘处离开后,苏平河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。
她一定要引以为鉴。
若是段长暮不能接受只娶她一人,那她宁愿终生不嫁。
总好过最后沦落得像芮娘一般。
说好听点是太子在金屋藏娇,实际上还不是芮娘一个人在偏僻孤冷的宅院里,等候着他的临幸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