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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二十三章 大军压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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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汀蕙没有推脱,收好那一叠纸后便离开了。
走在路上时,她又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,转头往苏平河所在的营帐看去,眼底的复杂情绪越发浓郁。
“苏平河……”她喃喃地念出这三个字,眸色一瞬间被染上了晦暗不明的颜色,只一眨眼功夫,便消失不见了。
营地里忽然飘起了雪花。
雪越下越大,不消片刻,整个营地都成了白色。
苏平河兴奋不已地望着窗外,几次想要出去玩雪都被段长暮拉住了。
“太冷了,你才刚好些,别又出去冻了。”
苏平河闷声闷气地抱怨了一句:“全天下的男朋友都管得好宽。”
“你在嘀咕些什么?”
苏平河没有答他,只朝他灿烂一笑:“段长暮,我给你唱首歌吧?”
许久没听过她唱歌,段长暮也有些兴致盎然:“唱什么?”
“唱一首你从来没听过的。”
苏平河神秘一笑,清了清嗓子开始唱起了范晓萱的《雪人》。
“好冷,雪已经积得那么深。
Marry X'mas to you,我深爱的人。
……
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,拼出你我的缘分。
我的爱,因你而生,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。
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,在天空静静缤纷。
眼看春天就要来了,而我也将,也将不再生存……”
她的声音在静谧的雪地里轻轻飘荡,带着一丝特有的冷清和魅惑。
眼神却一直盯着段长暮,充满了悲伤和无奈。
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。
“苏平河,以后不要唱这样的歌了。”
段长暮下意识排斥这歌里流露出来的绝望。
苏平河笑了笑没有说话,只看着雪纷纷扬扬落了满地。
她在心里祈祷,请上苍原谅她的自私,只盼着能让她和段长暮在边疆再多享受一阵子的平静岁月吧。
最好让她能度过热恋期。这样将来两人迫不得已分开了,也不至于撕心裂肺。
然而,她的祈祷并没有起任何作用。
新年后的第二日,梁国就集结了三十万兵马,直奔大齐边境而来。
大军压境,所有将士都枕戈待旦。
段长暮和各军都统在营帐商议了整整一天一夜。
苏平河一直在屏风后听着。
梁国这次集结了几乎举国兵力,很显然是想跟大齐做个彻底了断。
两国实力相当,想要减少伤亡,策略就显得尤为重要。
“季都统擅用玄襄阵,主军可以龙季军和虎季军为首,实行这一阵法,足以叫梁狗毫无头绪。”
“季某愿打头阵!”季弦拱手高声应和。
庄闲摇了摇蒲扇:“玄襄阵固然是好,但此番梁军主帅是赤霄王萧怀远,此人诡计多端,野心勃勃,早就将各种阵法参研通透,只怕早已想出破阵之法。”
段长暮高坐在正中的主位,身型端正,面色肃然:“庄先生还有其他计谋?”
“必须要派一支队伍绕道而行,直抵梁军后方,形成夹击之势。”
“这支队伍……就非我神弓营莫属了。”项逸气定神闲地站起身,“我们干脆直接摸去敌军后方,把他们的粮草也烧个精光得了!”
项逸一想到慕容绿水那厮,曾经把整个齐军的粮草都烧了个七七八八,就恨得牙痒痒。
苏平河躲在屏风后听闻此言,心里陡然一惊,就差没惊呼出声来了。
绝不能让项逸带队去敌军后方烧粮草!
书中就是因为项逸这一错误决策,最终导致整个神弓营死伤过半,对整个大齐军队造成了莫大的损失!
最后虽然齐军胜了,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!
段长暮没有说话,似在考虑此案是否可行。
庄闲却先笑眯眯地开口了:“项指挥使用兵如神,庄某自然是信你的。”
她心急如焚,恨不能立刻冲出去阻止,但她这样的身份,能躲在屏风后偷听军事机密已属不易,又如何能有她说话的地方?
好不容易等到议事结束,所有都统都离开营帐,苏平河赶忙跑了出去:“段长暮,你听我说,绝不能让项指挥使带神弓营去送死!”
段长暮见她神色凝重,语气急促,心里也跟着掠过了一丝慌乱:“你梦到过?”
苏平河点点头:“若按此计,大军拼死搏杀,最终不一定会败,但神弓营却再也回不来了……”
段长暮的眼底彻底被黑暗所笼罩。
其实在他向来阴暗的心理看来,战争的牺牲在所难免,他不可能因为区区一个神弓营,就下令改变战略。
神弓营的离开,不仅仅是为了截断敌军后方,还为了能吸引敌军的部分火力,本就是一石二鸟的计策。
梁军不好对付,想要从他们手上赢得胜利,齐军肯定要扒掉一层皮。
神弓营的人又何尝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,去远赴敌军后方的?
他不可能如苏平河一般妇人之仁。
但,他又不忍心苏平河为此焦虑痛苦。
“军令已下……”他在良久的沉默后终于还是开了口,“神弓营也不可能因为贪生怕死就退居二线。”
苏平河怔了怔。
她知道段长暮的意思。
军令如山,如何能朝令夕改?
更何况,对整个大军来说,神弓营的牺牲也太微不足道了。
可是,她一闭上眼睛都还能想到跟自己朝夕相处的神弓营战士们,叫她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送死?
“段长暮……”苏平河低下头,缓缓开口说,“我理解你……但是,我不得不说一句,我也是神弓营的一员。”
段长暮的眼底忽然闪过了一丝怒意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。”她昂起头来,一字一顿地说。
段长暮怒火中烧,无言地凝望着她:“你是在拿自己威胁我?”
苏平河一脸莫名其妙:“怎么会是威胁?我只是想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他们罢了……”
“那你有没有想过,若你出了事,我会怎么办?”
段长暮忽然拽住她的胳膊,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勃然怒意,连声音都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惊惧。
苏平河见他动怒,心底反而一阵柔软,她软乎乎地扑过去抱住段长暮:“我知道你为我担心……我会保护好自己的。你都不知道,我最怕死了……”
“你会保护好自己?身受重伤卧床一月不起的难道是我?”段长暮被她的投怀送抱弄得怒气全散,只好无奈地跟她讨价还价,“你就乖乖在我身边待着,哪也不许去,我会提点项逸,叫他务必小心。”
苏平河知道他固执,也没再继续与他争辩,只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:“段长暮……等战事结束了,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。”
“现在不能说吗?”
“现在不能说。”
她还没有军功在身呢。
段长暮低头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:“好,我等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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