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因隔着屏风,苏平河只能从缝隙里看到雅间里的大致状况。
这个雅间要比苏平河先前待的那个大上三四倍都不止,装饰奢华而高调,地上铺满了厚厚的雪狐毛毯,桌椅的边角都镶着黄金雕刻的花纹。
难怪阮娘出手那么阔气,这云夜楼简直就是个销金窟啊!
想到这里苏平河又有点生气,难怪段长暮会跟自己要钱,原来他平时还要来这种地方消遣!
看看他此刻那副公子哥的派头,斜倚着身子,手执着金盏,身侧还坐着娇滴滴的云夜姬,闲散自得,慵懒随性,举手投足间丝毫不见同龄人的青涩稚嫩,甚至有些游刃有余。
厅内坐着的人除去段长暮,还有另外两位华服男子,年岁看上去都比段长暮要大上许多,这两人虽然醉意朦胧,但看得出出身高贵,容貌也甚是出挑,只怕是皇室中人。
苏平河知道将来的段长暮会踏入皇权争斗的腥风血雨之中,但没想到他在尚未崭露头角的少年时期,就已经开始接触这些政治权利的中心了。
当真是深不可测的一个人。苏平河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,千万不能得罪他。
“叫诸位爷久等了,云夜楼最近新得了一首曲子,从未对外唱过,还请诸位鉴赏。”
随着阮娘柔媚的声音传来,半夏抱着琵琶走到屏风前坐定,开始调音。
这个半夏也不愧是云夜楼的第一歌女,苏平河方才只不过把曲调简单给她哼了一遍,她便能用琵琶配合着弹奏一些基本和弦了。
苏平河凝神听着,开始跟随琵琶曲前奏的切入点唱出那首邓丽君的《在水一方》。
“绿草苍苍,白雾茫茫,有位佳人,在水一方。
“绿草萋萋,白雾迷离,有位佳人,靠水而居……”
苏平河的声音其实不如邓丽君那么甜美,但有一种特别的温和清润,配上这样温柔的曲调,叫人听了四肢百骸都无端舒展开来。
苏平河刚唱出第一个字,原本喝醉了酒正在闹腾身边姑娘的两位贵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,此时的神情更是如梦似幻,陶醉不已。
而段长暮虽然面上不动声色,心里却是震撼不已,他锐利的目光穿过珠帘,落在抱着琵琶吟唱的半夏身上,又越过她,深深凝视着她身后那扇百花彩蝶苏绣屏风。
苏平河不敢再透过缝隙看他的眼睛,生怕他一时冲动就要越过屏风而来,只好闭上眼睛,专心将曲子唱完。
“我愿顺流而下,找寻她的踪迹,却见仿佛依稀,她在水中伫立……”
最后一个字唱完,顾不得半夏的琵琶曲还没收尾,苏平河便经由侧门匆匆离去。
阮娘倒也守信,还是在方才的那个雅间等着她,将一千一百两银票交到了她的手中:“今日幸得苏公子解围,阮娘不胜感激。”
苏平河还没来得及开口,雅间门又“砰”地一声被推开了。
苏平河转身望去,段长暮赫然立在门口,脸色阴沉,眼神森然,叫人看了就心里直发毛。
“段公子。”阮娘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些发怵,脸上常年挂着的娇媚的笑容都僵硬了许多。
“出去。”
段长暮淡淡地瞥了阮娘一眼,阮娘抛给苏平河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,便踏着小碎步仓皇离开了。
随着雅间的门被紧紧带上,段长暮开始一言不发地走向苏平河,寒潭般的深眸静静凝望着她,周遭一度盈满了紧迫又诡异的气氛。
苏平河下意识地步步后退,没注意就退到了雅间内仅剩的那张雕花大床边沿,见自己退无可退,不由鼓起勇气道:“干嘛?”
“出息了?还敢来这种地方唱曲了?”段长暮凤眸微眯,眼神一时间深邃难测。
苏平河并不觉得自己来云夜楼唱个曲有什么大不了的,只是段长暮本就高她半头,此时渐渐逼近她,将她禁锢在床前,再加上这间屋子的暧昧氛围,这一画面叫她没来由地心惊胆战,浑身不适。
“怎么?就许你来,不许我来?”因两人靠得近,苏平河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闻到段长暮身上的淡淡酒味,想到段长暮如今还不满十八,心里又是一阵忿然,这家伙,还未成年逛青楼就罢了,竟还开始饮酒了!
就这样还有立场来质问她?
“你才多大?”段长暮见她根本不知悔改,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,不由一阵火起,伸手就拽住了她还在不断往后避让的胳膊。
难道他不知道,再往后他就要跌坐到床上去了?
见段长暮一言不合动手拽自己,两人又靠得极近,苏平河紧张不已,慌乱之中往后踉跄了一步,竟然就这么带着段长暮,双双倒在了那张铺着合欢锦被的紫沉木雕花大床上!
“砰!”
段长暮也没料到,两人竟然又以这般暧昧的姿势倒在了一处,上回是马车还就算了,这回可是云夜楼的大床啊!
两人四目相对,呼吸相缠,都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尴尬。
许是今日饮了酒,又或者是身下这人身上的味道太好闻,段长暮竟然萌生了一种不想起身的疯狂念头。
这个念头一起,自己的心跳也就跟着狂跳起来,简直毫无章法,乱作一团。
苏平河倒是没他想得那么多,只觉得自己又一次迎来了社死现场,短暂的震惊过后,便开始挣扎着想要推开压着自己的段长暮。
而对于此刻的段长暮来讲,苏平河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动,他或许很快就能平复自己的心情,但她像只窜来窜去不得章法的兔子似的在自己怀里四处碰壁,很容易便叫他身体起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反应。
“够了!”段长暮抓起她不安分的胳膊高举过头顶,膝盖压住她乱动的双腿,盛气凌人地制止住她,“乱动什么?”
无端暗哑的声音又为两人之间的诡异氛围增添了一丝情欲色彩。
一时间,周遭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对方杂乱无章的心跳声。
苏平河有些委屈,扁着嘴道:“你那么重压在我身上还有理了?”